么样。”
“姐,就别提那个丫头了,人家现在不叫王月梅,已经改叫王倩倩了。”赵红英的弟弟赵顺达愤愤地嚷嚷。
半年前,赵顺达去上海给生产队办事,路上碰见了王月梅,她竟连招呼都不愿意打。他主动唤她名字,她一脸嫌弃,说现在改叫王倩倩了。
回忆起这事,赵顺达直摇头,大姐这女儿算是白养了,从小到大,什么都先紧着她,可到头来,居然连大姐给取的名字都不愿意要。
赵红英听不惯弟弟说女儿的不是,面露不悦。
赵顺达不想惹姐姐不高兴,更何况还有外人在场,确实也不是发牢骚的场合。于是,他另起了别的话题,问林蔓能在队上待多久,买了什么时候的汽车票回去。林蔓一一地回答,当晚就会走,已经买了第二天清早的车票回上海。
王卫国和赵顺达的媳妇在灶间忙碌。热菜一个个地端上了桌,红烧甲鱼,凉拌菠菜,炖萝卜……贫瘠的年代,但凡闻到些许油香味,人就会不自觉口舌生津。筷子七手八脚地夹下来,不多一会儿的功夫,一盘菜没了。
孩子们在桌间疯跑玩闹,王建军的媳妇里外跑着照顾,又要注意他们不出危险,又要拦着他们扰到桌上人说话。一个没注意,剃了光头的男孩儿抢了盆里的玉米馍。刚出锅的玉米馍馍金黄松香,男孩儿迫不及待地大咬一口,烫地舌头生疼,悔地嗷嗷叫唤,引得大人们哈哈大笑。
不知不觉间,棕漆窗棱外的天色越来越暗,藏蓝色的夜空亮起了繁星。
“你们猜,前天我去镇上碰到谁了?”酒过三巡,赵顺达双颊泛红,眼冒亮光,忽的想起了一桩巧事。
桌上人正吃得欢,被赵顺达一问,纷纷停下了筷子。
赵顺达一拍桌子:“隔壁村的王富贵。”
赵红英恍然大悟:“我知道他,德生家和他家祖上同宗,算是远房的亲戚。”
赵顺达点头,继续说道:“他把儿子王新民送去上海啦,说是让她妹妹给找份工作。”
“他妹妹在上海只是个纺织工。怎么,有那么大的本事?能把人弄进城?”王建军也认识王富贵,在之前住的村里,那可是个蛮横的人人皆知的角色。
“不可能!她要有那本事,王富贵一家早都搬去上海了。”赵顺达斩钉截铁地说。
听到王新民的名字,林蔓微微一怔,他该不会就是王阿婆的侄子!据梧桐里的邻居所讲,他也被五钢厂录取为车间工人。看来王阿婆退而求其次,侄子虽然不能留在上海,但好歹得了个江城的城市户口。
“人呢……人呢……”
外面传来连声喊话,伴随着急躁的脚步声,屋门紧接着被撞开了。一个头扎布巾、满面褶皱的女人冲进来,身后跟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。
“哎呦,虎子妈……”赵红英忙上前招呼。
不等赵红英话说完,虎子妈急急地抢断道:“林蔓真成上海人了?”
说罢,虎子妈扫了桌上人一眼,视线最终停在林蔓身上,看得林蔓浑身发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