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,无泯君把那布条捡起来,叹气道,“用的是‘善极’,这可这不知道该怎么办,丢了会伤人,埋进土里这片土也就废了,烧了吧,闻到的人又会死……”
我咋舌:“毒性如此强烈?”
无泯君道:“嗯,以前很有名的一个医师钻研而出,并无解药。”
“这么恶毒的东西,还叫‘善极’……”我摇了摇头,不免想到了那位酷吏留善。
无泯君抿了抿嘴,道:“那医师名常语极,同酷吏留善有段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,这药,是纪念二人感情的。故各取两人名字中的一个字罢了。”
……还真和留善有关系!
我无语道:“我倒是有个法子,知道该丢哪里。”
“嗯?哪里?”
“粪池。”
“……”
“好法子。”无泯君肩膀微微耸动,把布条递给我,“你让下人丢去粪池里吧,小心别碰着。”
我点了点头,又忍不住问道:“你……便这么放过盛安?”
无泯君淡淡道:“盛安虽然性子鲁莽,但并非太蠢,她既然做的这么明显,便是另有深意,现在她应该还未走远——你让侍卫去把她叫回来吧。”
我迟疑道:“怎么?”
无泯君小声在我耳边说了几句话,我因着那话中的内容与深意而吃惊不已,但见无泯君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,也只好派人去找盛安,无泯君笑了笑,便拿过了伞,慢慢往转角走去,几个眨眼便不见了踪影。
果然如无泯君所料,没一会儿盛安便回来了,看样子的确是一直极缓慢而走的,就是在等着我招她回来呢。
她撑着伞走来,步履不复刚才那般从容,脸上也写满了苦楚,仿佛不是来见我,而是去奔赴刑场一般。
而就我看来,无泯君,确是盛安公主的刑场。
盛安公主走到我跟前,盈盈一拜:“皇上。”
我点了点头:“召你来,是忽然想到一件事。”
“嗯。”
她敷衍着回答,估计是在等着我给她判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名,但我只是抿了抿嘴,自身后摘了一朵深白浅粉的拒霜花,然后伸手将盛安公主鬓角旁那朵花骨朵儿摘下来,换上那朵绽放的拒霜花。
12
我做这动作之时,盛安公主微微瑟缩了一下,但还是站在原地,任我把那花骨朵仍在一旁。
她看了看石桌上摊开的布条,又看了看地上的花骨朵,不解的看着我:“皇上这是……”
“虽是守丧,也不必就带着个花骨朵,你同它一样,年纪都尚幼,却也有无限可能。你父亲之事,我很愧疚,却也的确不得已,当时他胁我性命,我只能如此作为……你是我所考虑的,却也是我无法保证的……流落民间后,望你多珍重自己,切勿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。”
说罢,我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桌上的布条,叹气道:“你走吧。”
盛安站在原地,呆呆的看着我,忽然手一松,手中油纸伞落地,溅起微微的水珠,她就这么扑了上来,和耳边的拒霜花一起,整个儿的靠在了我的怀里。她把头埋在我脖颈边,有泪珠滴落,因天气的寒冷显得格外灼热,又因她的声音显得有些绝望。
“卿哥哥,卿哥哥……”她迭声叫道,哭腔浓厚,“卿哥哥,你干嘛还对我这么好,你明知我是要来害死你的!”
“呃……”姑娘,非我要对你这么好,只是无泯君要让我演戏……
我双手僵硬着,最终只能放在盛安公主的背上轻轻拍着,并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——无泯君教我的,到那句“你走吧”便已结束,接下来剧情的演变,实在不是我能掌控,只任她就这般撕心裂肺的哭着,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雨慢慢变大了,黄豆般打在我脸上,我的心情由一开始对盛安公主的同情转化为了无奈,心中也隐隐恨无泯君,怎么没提醒我,应该去回廊里再说,起码有个遮风挡雨的檐子……
终于,大概盛安公主也淋得有些吃不消了,她慢慢的退开,声音喑哑的开口:“皇上,对不起,贱妾适才冒犯了。”
我僵硬道:“无事……”
谁知盛安忽然跪下,我的视线随着她忽然矮下去的身影一同往下,微微瞥见她一双雪白的绣花鞋已经染成了灰色,裙摆也被泥水弄的脏而潮湿。
我惊讶道:“你这是……”
“回皇上,贱妾这是在向您请罪!”她朗声道,“贱妾居然想要刺杀皇上,罪该万死!”
我道:“呃,无事,你起来吧……”
盛安摇了摇头,道:“不止这个